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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Apart Killer

 

“你能帮我把这个家伙干掉吗?”

“如果他足够强的话就可以。”

初夏的中午,有一点点热,街上也没有什么人。灼人的骄阳铺晒在悬铃木的叶子上,发出黄绿色的光芒来,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糊味从树冠上飘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树叶的缝隙里看出去,没有云的天空显得特别地蔚蓝,这是因为发黄的树叶刚好和它是对比色的关系。知了在声嘶力竭地连声鸣叫着,在它们鼓燥的声音中,马路远处的地面热气蒸腾,房屋和树都好象水泡中的幻影在飘摇不定。

在这样的天气下,一切都显得很浮澡,城市里空荡荡地没有什么人影,百无聊赖。欣赏着无聊的街景,在TZ吧里面还是很舒服的,冷气开得那么足,让人不能不为之精神一振。门铃响了一声,一个穿着白纱无袖长连衣裙、蹬着木头凉鞋、戴墨镜的时髦女郎走进了店堂。店里稀稀拉拉的客人,此时他们的目光都一起向那里射去,而且,就黏在她的身上再也不愿离开了。墨镜女郎真的是很美艳,她的身段修长、皮肤白皙,黑亮的头发盖到耳垂的位置,微微努着的嘴唇上了淡紫色的丹蔻唇彩,看上去好象湿漉漉的,正在发出亮光来。

墨镜女郎放下手中的便携式电脑包,径直走向网吧边上的桌子。被酒吧服务生和一些常客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端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如同巨人般的魁梧男子,他的目光锐利如剑,墨镜女郎与之坦然面对。

北斗:“你来了,寒子。可有什么新闻吗?”

 

一个女孩清秀的背影。女孩穿着一件长到膝盖的白色汗衫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还在滴着水的头发,走到开着冷气的卧室里,打开了电脑。

上线赶到约定的地点,那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次想麻烦你除掉的是这个人。”下面的QQ(一种网上聊天的软件)里打出了名字职业和一些简单资料。

“怎么,她不隶属于任何战队啊。”

“是,她独来独往的。”

“好象不太好对付,我上哪里可以找到她?”

“废铁镇的酒馆,那里是情报贩子的聚会场所,他们在那里交换情报。”

“呵呵呵,好象很好玩的样子。是叫……寒子吗?”

 

*I.G.S.档案*

寒子,女二十五岁,一百七十四公分。某电子商务投资银行的操盘手,好象和四宗公司经理破产自杀的事件都有直接关联,在电子商务和IT界被奉为超高智商的敛财神话。性格贪婪,善于巧取豪夺溜须拍马,总之是女强人一个。容貌与藤原纪香相似,独居,没有正式的男朋友,不过有“处男杀手”的称号,最近好象对六次郎发生了兴趣。特技是敛财、美人计和换男朋友。职业是召唤士(Realming Mage),兵器是杖和短剑(Dagger;主要依靠召唤各种魔神来参加战斗。TZ战队的副队长,情报网的首脑,偶尔兴之所至也会助T.Z的战斗队员一臂之力。六种数值的消长分别是低、极低、极高、高、中和高。是个爱财如命的家伙,甚至在游戏的世界中也是这样。她是《I.G.S》一号服务器簇中最大最有名的情报贩子,主要是通过广设耳目,倒卖敌对战队之间的秘密来积累不义之财。(资料出处不明)

寒子:“嗯,那个象流川枫的小子(指六次郎)在哪里?”

北斗:“呵呵,你来干什么,又来骗吃骗喝了?”

寒子:“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我哪次骗吃骗喝不付钱了?说到骗吃骗喝吗,这里好象有几位老兄上网从来不付人家钱的噢?”

北斗微微一笑:“‘从来’可不敢当。你嘛骗走人家的血汗钱,也是一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抬杠,显然是熟极了的朋友。谈着谈着,话题渐渐转到了阿三的身上。

寒子:“喂,你们队新来的那个‘半阴’的女杀手好象很厉害是吧?最近她的名声响得很哟。”

北斗:“勉强可以吧。想见见吗?”

寒子;“无所谓。小狼近来也很努力啊。”

“谢了,大姐头。”

寒子:“还有变态也……。”

变态:“呵呵呵,那是因为你卖给我的‘小裤裤’真是太提神醒脑了。”

寒子从包里取出便携式电脑接通电源。

寒子伸了个懒腰:“啊好啦休息过了,该开始工作啦。”

北斗:“应该是该开始诈骗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寒子并不计较:“我现在就上线,嘿嘿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的情报。”

 

寒子来到了情报贩子们聚集的废铁镇酒吧,玩友们都过来打招呼。在留言版上写着邀请她前往城西废铁森林交换情报的话,可是问起来,伙伴们却都说刚刚来留言的那个人不象是个情报贩子的样子,连专业的切口都不通,真是一个可疑的家伙。

赶到废铁森林,果然有个人背对着屏幕战在锈迹斑斑、支杈纵横的废旧铁管下。

寒子:“就是你在叫我吗?有什么事呢?老规矩,第一次交换情报我可是不付钱的哦。”(注: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一条规矩。)

“你就是‘寒子’没错吧?”

“是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那么你真的就是寒子罗?”怪人说着转过身来,横在胸前的是一把门扇般宽阔、漆黑如墨的巨剑,寒子不由得退了一步。

“杀手……?”

“呵呵呵,我就是‘半阴’。”

 

龙狼就陪着北斗坐在对面闲聊,寒子吃惊地想叫出声来,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了解对方实力的绝好机会,更何况,寒子在《I.G.S》的游戏中,是和北斗、变态同样资格的老牌选手,只是不太注重自身能力的培养罢了,还会栽在一个等级低一半的新手手里?别逗了。寒子决定先按兵不动。

“喂,”寒子装作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你非要杀死我不可?”

“我也是受人所托的,只好对不起你了。另外么,你身上带的这些道具好象也满值钱的样子,那我就收下了。”阿三冷酷地回答。

“那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哦,这个。天知道、地知道,你自己也知道。(我可不知道。)”阿三提着大剑缓缓逼近了。

“那么是没办法罗?”

“喂,你应该很强是吧?”

“不好意思,说我很漂亮我倒是承认的。”

眼见还在搭讪着,阿三的眼前忽然闪起了一道耀眼的火光,一个浑身燃烧的人形巨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陡然出现,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迎面向她扑来。阿三猝不及防被击倒在地。

原来寒子在拖延时间的时候已经快速输入了召唤魔法的咒文,她故意装成顾左右而言它的样子,让对手以为她很害怕,其实已经做好了突然发难的准备。毕竟阿三经验还欠太多吧!还好是为了照顾北斗的面子,没有使用更厉害的绝招。

“火焰召唤兽‘以芙利特’,是等级最低的一种了。她没可能连这一击都承受不住吧?”寒子望着倒在地上的阿三暗自寻思:“不过如果属性相克的话(火克风)就没办法了,我也不可能再手下留情了。”

*I.G.S.档案*

以芙利特,火焰属性的召唤魔神。人身、狮首、羚羊角。和雪女希瓦、雷精盖克瓦特尔并称为三神兽,是召唤士必须掌握的基本召唤术之一。(《阿三博士的<I.G.S>入门》)

“喂,你没死吧?‘半阴’的力量仅此而已吗?”寒子话音刚落,阿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果然几乎没有受伤。寒子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居然对这个蛮不讲理的野丫头产生了一丝好感。

“那这个又如何?”寒子迅速地迅速输入了下一组咒文。

“哼,有点……痒啊。”

可实际上寒子也是不好对付的,她毕竟是高段位的召唤士,光要躲过她那些五花八门的召唤魔神已经让阿三很吃力了。寒子的拳脚功夫虽然平平,可是身手倒很灵活,再加上有各种怪兽助阵,阿三一时也讨不到便宜去。而在于寒子,也开始慢慢地重视起这个新手来了,她巧妙迂回招招狠毒的攻击仿佛是天生的本能,在任何一个合适的时机奔泻而出,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和设计。如果说开始寒子是心存容让之念不出重手的话,现在已经不得不认真对付了,那已经纯粹是为了保命了。

阿三:“再来、再来啊!!”

寒子:“哼!!”

阿三:“你就不能再快一点吗?”

寒子不敢再手下留情,事实上也办不到。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随时有丢了性命的危险,如果她被这个出茅庐的小丫头打倒的话,现在随身带的十几万Gil立刻就会化为乌有,四十多个钟头的努力也就算是白费了,大丢脸面倒还是其次的事情。算起来,阿三也应当受伤不轻才对,可那些黑色的剑光支绌纵横,依然如同狂涛怒潮般地滚滚而来,没有半点减弱的势头。传说中的“半阴”剑士,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而实际上,阿三此时也已经筋疲力尽(体力和疲劳度的数值已经面临危险的临界了),只是屏着一口气在死死硬撑而已。忽然间,寒子仿佛无意地踏到了锈铁管的左面,这正是此时“药师王剑”的死点,阿三条件反射地挥剑刺去。可剑尖划过的只是寒子面前几尺的空气。阿三仔细一看,原来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底伸出了几只白骨的手臂,已经牢牢地把她的脚腕抓住了。寒子开始诵唱厉害的召唤术咒文。阿三僵在原地,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法挪动半步。

看着用意含混的一个又一个字母在屏幕下方出现,阿三只觉得此刻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心中恐惧到了极点:眼看对手就要前来索命,她却只能站着任人宰割!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慢慢地,寒子的头顶阴云密布,紧随着一阵白炽的闪光,一个手持利剑的金甲武士出现在云层的旋涡中央,他胯下的巨马狂暴地咆哮了一声,然后如同闪电般地向着阿三猛扑过来!

*I.G.S.档案*

召唤魔神奥丁(ODIN),传说中北欧神话里天庭(Asgard)的统治者,骑八条腿的天马,挥舞名叫“冈尼鲁”的神枪。在他的周围有一群经过严格筛选的、死去勇士的灵魂组成的近卫兵团,他们战胜巨人和怪兽,所向披靡。直到世界末日,因为狡诈之神洛基(Rocky)的叛变,奥丁和沼泽狼芬尼尔你死我活地搏斗七日七夜,英勇牺牲。世界末日——拉古那罗克之黄昏就此到来。召唤术中的奥丁是“斩铁剑一刀两断”,属于即死魔法。虽然发动成功率不很高,可是如果被击中,无论多少体力都会立刻死亡。(《阿三博士的<I.G.S>入门》)

雪亮的刀刃破风而至,已经到了阿三的眼前。

寒子忍不住激动地叫出声来,北斗等人急忙赶过来观战,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这时候刀刃已经距离阿三的鼻尖不到一尺之遥,要扑救也来不及了。

龙狼:“啊!!!”

“半阴……吗?”

“……。”

Adios amigo。(西班牙语:再见吧,朋友。)”

 

独处斗室的少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向屏幕。

从睫毛的缝隙里看过去,屏幕已经是一片漆黑。

少女的泪珠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然而——

奥丁的身影复又隐匿在黑暗之中,刀尖划过的只是空气。

阿三忽然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了。TZ吧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一时一片死寂。

“啊,原来她是紧急下了线。”小六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是没可能的啊,”寒子还是难以置信:“下线要选三四条命令,她不可能在半秒钟里面做到的啊!”

女孩满腹狐疑地拍拍显示器,还是乌黑一片;再看看电脑机箱,连指示灯都停止了运作。

女孩:“停电?得救了吧?”

少女这时才发现,刚刚因为太过专心,她都没有发觉窗外的阳光把一个极高的身影投射到地上将她包围在其中,女孩愕然回首。

女孩:“哥、哥哥?”

一个身材高大、扎马尾巴辩子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几乎挡住了窗子里射进来的全部的光线。空调机“啪”地一声响,男人将紧握成拳的左手伸到女孩的鼻子下面,张开。

手掌心里赫然是电脑主机插头。

女孩:“……。”

有一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面。

“哇得救了!哥哥万岁!!!女孩激动万分地飞身而起,双臂箍住男人的脖子悠了个圈儿。

“哼,这点问题都对付不了,还哭鼻子,没出息。”

“嘻嘻嘻。”女孩子吐了吐舌头。

“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穿着三角裤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也不嫌丑。”

“对了,哥,六服(六号服务器簇)那里有什么新闻吗?”

“那不干你的事。”男子说完把插头往女孩子怀里一扔就出去了。

 

想想刚刚的情形还真是有些后怕,不过阿三还是马上接通了电脑,又往废铁镇去了。寒子还在那里,看到她过来,寒子好象一楞,想说什么的样子。可是阿三的利剑已经如同闪电般地往寒子的脸上激射而去。

阿三:“……。”

寒子:“啊!”

呯地一声响,凌空飞去的还是阿三。急忙偷眼看时,寒子的周围被下了一道结界(能量的防护屏),一个人影此刻正从飞扬的烟尘里走出来。

阿三:“小、小六?”

这个时候北斗龙狼和变态也相继从锈铁管的后面走了出来。

 

阿三:“啊……,原来如此。”

在废铁的森林里,几个人席地而坐,刚刚的一幕实在有够惊险,各人想起来都惊魂未定。北斗给两人仔细地互相介绍过,阿三马上对寒子表现得非常友好了。

寒子:“啊……原来你还兼职当杀手,蛮适合你的。”

阿三:“哈哈哈,只是生意不大兴隆啊。哈哈。”

寒子:“喂,如果我提供情报给你,你能分一点儿佣金给我吗?”

阿三:“就这么说定了,要厉害点儿的哟。”

北斗:“……。”

龙狼:“喂你们两个好了吧!刚刚都还是快要死的人啊。”

寒暄了几句之后,阿三起身告辞。

寒子:“喂,你又要到那里去?”

阿三:“嘻嘻嘻,我现在要去杀那个拜托我来杀你的人。”

 

“真可惜,那招本来能够打到的。”望着阿三消失在屏幕深处的背影,寒子放下鼠标打了个响指不无遗憾地说。

“不管你用哪一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大姐头。”寒子循声回过头去,龙狼正坐在窗边的转椅上一手支颌眺望街景。

“小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再打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的。寒子,我敢说,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最后输的一定是你。”

 

 
第三章